The many faces of Jared Leto 傑瑞德.萊托的千變面具

by Pure Luxury

一生專注做好一件事之於多數人已執行不易,能自我要求做到幾近完美的職人段位,更是難上加難。然而身兼演員、樂團主唱、導演、製片、時尚名人等多重身份的男星傑瑞德·萊托(Jared Leto),彷彿被老天賦予特殊待遇,不僅觸角多元,在各領域的表現亦相當頂尖。電影螢幕上,他勇於接演風格迥異的角色,多變到有时即使觀眾看遍全片,竟完全尋不到他本人的樣子;作為歌手在舞台上,他則回到更貼近原始性格的狀態,專注地悠遊,享受最直接的反饋與感受。當《至尊》問及是否曾將演員身份代入他音樂世界中時,萊托如此回應:「不,在舞台上我就是自己,音樂家的身份某種程度上更像我自己,很親密,感覺更自在⋯⋯某次倫敦音樂會現場有兩萬人,我在人群中間,擁有360度的視角,聚光燈照在我身上,那個時刻我覺得比任何一對一的對話都更舒適。對比影視作品,音樂沒有塑造角色的功能,音樂家萊托是不會戴假髮去上班的(雖然我或許可以),但我對電影和音樂的喜愛沒有分別,兩者都非常精彩。」

無論真實或虛設,他切換角色的柔軟與彈性有目共睹,萊托好似水,倒入不同形狀的容器即化為不同樣貌,從螢幕出道作《夢之安魂曲(Requiem for a Dram》中骨瘦如柴、被毒癮控制的抑鬱男子Harry,增重三十公斤變身《第二十七章(Chapter 27)》體態臃腫的殺手Mark,再到助他拿下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電影——《達拉斯買家俱樂部(Dallas Buyers Club》)中積極面對愛滋病的跨性別女性Rayon,萊托彷彿一具可裝載各式人生皮囊,對高難度的變身上癮。那部若非宣傳管道附上演員名單,可能難以認出的《自殺小隊(Suicide Squad)》中為愛癲狂癡心的小丑The Jocker也是他。再或者,近期熱映片《古馳家族(House of Gucci)》裡與他實際身形大相徑庭、就連同劇組演員也經常遺忘他本人的存在的品牌三代接班人保羅·古馳(Paolo Gucci)。每一次選角,不僅再創他演藝生涯高峰、驚艷全球影迷,亦是實踐他對演員這個職業近乎藝術性的追求。

問及諸如奧斯卡之類的獎項對他的生活有何影響,他打趣地説道:「它改變了我廚房的樣子,因為我把獎杯放在那的窗臺。」對於萊托來説,這些獎項沒有讓他自我滿足,但獎項所帶來的光芒不僅會照射到他自己,也會溫暖他身邊的一直愛他、支持他、相信他的親朋好友,這對他來説才是倍感慰藉的事。他説:「我所做的,是盡可能專注和投入,這樣我才能讓電影、故事和角色盡可能公正,其實就是如此。」

如此雲淡風輕的一段話,背後會隱藏多少功底與修煉?對萊托而言,轉換角色的過程不僅是外型改造,那些為戲減重、增胖、全身除毛等旁人眼中頗具為藝術「犧牲」意味的行為,在他眼中不過是入門基本。他與我們分享為完美演繹《古馳家族》中保羅所做的功課:「他的聲音是幫助我進入這個角色的一把鈅匙。義大利人講話是有一種旋律感的,而我本人的語音語調比較平緩單調,所以在話語中加入一些義大利語音樂般的韻律感很有幫助。很難找到保羅本人的訪談,照片也不多。我動用了許多人脈才找到他説話的錄像,這僅僅只能作為啓動動力。我又從我的一個在羅馬長大的朋友那學習了義大利方言的一些小技巧,類似是把空缺填補了。我愛義大利的一切,保羅這個角色可以説是我寫給義大利的情書。」化完妝,即使在片場休息萊托就已進入角色,他用自己研究出來的義大利口音叫著片中扮演他父親的艾爾·帕西諾(Al Pacino)「爸爸」,讓帕西諾完全摸不着頭腦這個禿頂又略微肥胖的男人是誰。

除了抹去面容、表情、口音、姿態等過度具備個人特色的符碼,他更設法進入心靈層次,與他所飾演的角色共存。談及如何順利代入角色,萊托認為一切都該回溯到「面具」的歷史用意:「戲劇史上,面具不僅能給人一種錯覺般的第一印象,還能展現出自己不同的一面,我發現這是真的,我喜歡轉變、揣摩以及沈浸在另一個人的過程⋯⋯這個過程也教為了我很多,我喜歡這種挑戰,但那只是一種工具,真正重要,還是角色內心發生的事情,無論花了多少心思去灌溉外在,若你無法真正感受靈魂、無法想像並創造屬於該角色的生活,一切都沒有意義。」

「比起為了成為舉世聞名的電影明星,我更喜歡塑造非常真實的、有說服力的角色。」萊托以影壇前輩哈里森・福特(Harrison Ford)第一份接演的行李員角色為例,說起當年福特演活行李員,劇組卻叫來他說戲裡看不到明星,只有行李員的舊事。「真有趣,我以為你們就是要看到行李員。」福特充滿智慧的化解工作人員原帶有貶低意味的評論,那種對角色的「還原」,正是萊托長久以來追求的境界。

然而,這樣活躍於幕前的他,在褪下演員身份,以巡演全球的知名搖滾樂團——三十秒上火星(30 Seconds to Mars)的主唱現蹤舞台時;當他手裡握有的不再是「出演他人」的指令,而是屬於自己的音樂夢時,萊托那彷若擁有多重人格的演藝人生,又似乎能即刻回到「真我」。我相當喜歡他提及暫別演員身份時引用的故事:「因為選擇音樂生涯而得向劇本中角色們告別,是一種苦樂參半的感覺,即便知道自己是在回歸自我的路上,但還是會因為拒絕大量工作而猶豫。有個關於首位獨自航行世界各地的女人的故事,她來自法國,當人們問起旅行中遇到最艱困的挑戰,她說,是當她回到法國以及她再次走在在陸地時,因為她已經太習慣航行的生活。我有時會有同樣的感覺。」他包辦詞曲、MV導演,甚至扛起樂團公關的要角,他在曾言,自己不是想要演戲的音樂人,也不是喜歡唱歌的演員,他不是一個複合體,而是無論是音樂人或演員,都是他,都值得被世人信服。要做,便要火力全開。

無論人生角色為何,總選擇關注當下的萊托,用他充滿直覺又細膩地洞察力,感受每一個身份的力量,再轉化為各方事業的養分。他是一座生命有機體,是一位魔術師,他的變幻莫測,說到底,仍是始於他對自己的徹底理解。能如此自如操縱角色卻不被角色反噬,其實是最難的。

You may also like

Leave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