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美國男人心中沒有一個西部牛仔夢呢?如果說每個東亞文化影響下的人都曾在武俠世界找到了自己寄託英雄情懷的烏托邦,那每一個接觸過美式浪漫英雄主義的人,怕是也都曾夢想西部是自己實現英雄夢想的終極天堂。
說到西部電影,凱文·科斯納(Kevin Costner)可謂當仁不讓。1990年科斯納自導自演的《與狼共舞(Dances with Wolves)》共斬獲七項奧斯卡獎,包括他本人獲得的最佳導演獎。2003年,科斯納再次推出了一部同樣經典、充滿西部情節的電影《天地無限(Open Range)》。進入新世紀後,西部電影逐漸式微,直到2018年,劇集《黃石(Yellowstone)》的推出重新引起了觀眾的熱烈關注,並取得了超高的口碑和巨大的成功,而科斯納則無疑是這個系列的核心存在。至此,科斯納心中開始萌芽並迅速生長出籌備一部史詩級西部電影的念頭。
在四十餘年的職業生涯中,科斯納作為演員、導演、編劇和製片等多重角色,共創作了50多部電影,票房總收入高達45億美元。他手握兩座奧斯卡獎杯,曾經扮演過多個家喻戶曉的螢幕形象。此次,科斯納以導演兼主演的身份回歸,帶來了西部史詩巨作《《地平線:美國傳奇(Horizon)》,講述了美國西部在南北戰爭期間15年間各方勢力之間的糾葛與爭鬥。
為了籌備這部西部系列電影,科斯納自費投入了一億美元,拍攝了他四個西部故事中的兩個單元,無論在時長和花費上均不計較。系列影片的敍事宏大、野心勃勃,將開拓者與原住民之間的危險與陰謀徐徐展開,對經典美式西部風格進行了全方位的回溯。影片最近在美國拉斯維加斯舉行的國際電影展覽會上獲得了「遠見獎」。同時,《至尊》也藉此機會與科斯納進行了面對面的交流。
「奧斯卡獎並不重要」
年近七旬的科斯納在電影行業中扮演了多重角色,並且都取得了非常成功的成就。其中,他最喜歡且得心應手的角色是演員和導演,他表示,製片和編劇則是最具挑戰性的工作。作為導演,他能最大化地實現自己的初衷,將電影呈現得更符合他的設想,讓觀眾看到最貼近他想法的視覺效果,盡量避免受到其他外力的影響。而作為演員,科斯納始終提醒自己要對觀眾負責。他不願將自己束縛於商業意義上的成功,反而是會嘗試不同的角色。因此,他會花很長時間挑選劇本,持續挑戰與上一部作品不同的角色,觸碰並超越自己曾以為難以逾越的標準。他對演員這個了不起的職業始終心懷感激。
「奧斯卡獎並不重要,但它會讓你看起來很重要。」早在1991年,科斯納就憑藉《與狼共舞》獲得了兩個奧斯卡獎;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並非是奧斯卡獎本身,而是這個獎項所帶來的行業認可。而頒獎典禮本身也非常有趣而美好,他很享受與愛人和朋友盛裝出席那樣的令人受寵若驚的奇妙夜晚。
科斯納表示,選擇拍攝《地平線》系列電影是順應他內心的召喚。他認為,有些東西無需言明,你也能真切地感受到。科斯納分享指:「電影是一種有魔力的存在,它可以讓觀眾感受到神奇。」對他來說,電影能為他帶來巨大的快樂,而他也期待能把這份愉悅分享給別人。《地平線》的內核是「美國夢」——包括自由、無畏、機會均等、勞動致富、競爭與征服;想像著單人獨馬,腰間別槍,戴上牛仔毡帽,只身闖蕩,他分享道:「如果你敢於去冒險,如果你夠堅強、夠果敢、夠機智,還有一點運氣,那你就能在美國西部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這是美國的承諾,這個承諾影響了近千年來生活在美洲大陸上的世世代代。」
堅持電影理念
《地平線》最初的構想來源於1988年的一部電影。2003年,科斯納曾試圖將其拍攝出來,但未能成功。到了2012年,科斯納將這個構想擴展為四個故事。不同於許多人喜愛的直線敘事,《地平線》的故事多頭並進,分段講述了美國南北戰爭之前近12年的歷史,兼顧了眾多人物和社會群像。在細節上,科斯納亦毫不吝嗇,他曾囑咐工作人員忽略日程的束縛,去尋找合適的拍攝地點,無論該地如何偏遠。科斯納保持了老派而扎實的風格,並邀請到一些具有時代代表性的演員,呈現出非凡水準的畫面,展現了長焦鏡頭下西部頌歌的特有質感。電影中有一段精彩的長達45分鐘的長鏡頭,展現了當地部落對新移民城鎮的排斥和攻擊。《地平線》亮相於第77屆坎城電影節,放映結束時獲得了長達九分鐘的掌聲。
在當下崇尚快消費的時代,短影片媒體的肆虐使得越來越少的觀眾願意走進電影院去觀看一部長達三小時的電影,因此這部電影的製作本身就是一次冒險和豪賭,其是否能在商業上創造佳績尚未可知。然而,科斯納堅定地想要講述一個完整的故事。《地平線》是一部故事片,他不希望觀眾需要等兩三年才能看到續集。雖然先試探一下經濟效益的策略會更加明智,但科斯納已經決定要不遺餘力地講述完整個故事。
目前,《地平線》的第三部和第四部仍在籌備當中。不過,第三部剛開機三天,科斯納就不得不暫停拍攝以籌措資金。在談到投資的問題時,科斯納表示,完成這個系列電影是他堅信並且會去做的事情。「我這輩子運氣不錯,我獲得了一些東西:土地和一些對我很重要的房子,它們很有價,但我並不需要四套房子。如果需要,我會賣掉這些房子來拍電影。」當然,他希望自己不需要這樣做。但如果事與願違,科斯納會遺憾地告訴孩子,「你得過你自己的生活,而我已經過上了我想要的生活。」
一人執傘行天下,孤身仗劍走天涯。科斯納不計得失,敢想敢做,無疑是美國西部情懷和邊疆精神的生動寫照。